2017年2月1日星期三

家慈離世記(一)

   國中之時,仍有打日記之習慣,每天打,每天記。高中之後就漸漸減少改用手札。現今想起,當初為自己打這麼多起居注和實錄,偶而回憶,除了覺得自身青澀外,還羨慕那時候的生活簡簡單單,一家齊整。可是,現今不再是了。
        剛踏入2017不足一月,元月18日,家慈在鏡湖醫院康寧中心安詳離開了這個煩擾世界,享年五十二歲。面對自己最心愛的母親離世,我悲痛不已,心中的情緒、感受、回憶通通湧進我的腦海、心中,俳佪不去。回想起每天回家都會習慣先進母親房間看她、習慣吃飯時候她坐在那個位置上、習慣她每天晚上叫我早睡、習慣她叫我兒子時開心的模樣、懷念她罵父親的模樣、懷念她煮的每一道菜。至此,都已成為絕響。 現在只能透過Wechat去聽她的聲音,看著昔日的對話紀錄幻想著她依然在我身旁,習慣的出去前都會偷偷看她在幹嘛,這一切,一切,都是想母親繼續在我身旁,陪伴我,看顧我,直到我名成利就那一天,我可以自豪地跟媽媽說:我是妳永遠的驕傲,妳是我永遠最愛的人!
        其實,母親患病已有兩年。早在2015年,母親旅日之時已發現身體有異,可一直拖延就醫,直到春假回澳陪伴母親之時千叮萬囑她一定要在我離開後就醫確診是怎麼一回事,母親答應。 回臺後雖然忙碌各種事情,但還是擔心媽媽身體狀況,直到我叫好朋友去探望她之時,才發現事情發展並不簡單。    媽媽在四月中就在鏡湖醫院病理科確診為子宮頸癌,由於澳門治療癌症並未如香港、大陸先進,加上舅舅一心想媽媽回去養病,所以最後決定前往福州腫瘤醫院就醫,這一去,就是四個多月,到八月初才康復回澳。 在此之前,我對此事是一無所知。   
        母親從小十分疼我,小六之時,最親的婆婆去世,適逢我要考數學,母親為免我難過而影響成績,隱瞞了個多月才將事實告知予我。此事我一直耿耿於懷,現今也是,母親身體狀況縱然是多壞,她依然是隱瞞著我。      在第一次治療康復後,母親身體已虛弱很多,頭髮也因化療關係導致脫髮,身為兒子,我於心不忍,知道真相後,一直死忍,直到回房後才痛哭,因為,我也不想她知道我難過,我要展現堅強的一面給她看,這才是她的乖兒子,她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在第一次治療成功後,媽媽一直在家養身體,在此期間我間中陪她去逛逛街,偶而看書看累了去纏她一下,化療之時也有去山頂醫院陪伴。漸漸地,我對外的約會也減少了,在家的時間相對較長,這除了是可以照顧媽媽外,更重要的是,家裡的經濟支柱已搖搖欲墜了,我的好命生活也差不多時候結束了。 那時候確實是這樣想。 
    即將回臺之時,媽媽身體狀況康復不錯,進度良好,且癌細胞指數已經達到控制標準,我於是帶著輕鬆的心情回臺繼續學業。萬沒有料到,再回澳之時,母親的病情又再復發了。
    皆因母親不禁寂寞,母親是一女強人,在家休養多時,十分無聊,遂恢復導遊工作,可是在輕量的情況下,算是輕鬆。關鍵是2013海一居事件,直接令母親身體情況每下愈況。   
    高三之時,母親為保我將來能有一席之地,有瓦遮頭,與我聯名購置了豪宅海一居的樓花,那時市值八百多萬港幣,相當於三千二百多萬新台幣。那時預想是我大學畢業就可入伙,豈料翌年政府突然收回地皮,說是發展商拖了二十五年有效期仍未有建築好所以要收回地皮歸政府所有,此事觸犯了三千多戶達一萬兩千多人的構想與財產,有些人每月都在付錢供養、有些已全付、有些則先付首期,待收樓後再每月供養。我們屬於後者,但已十分憤慨,加上當時母親剛發現身體有事,便不宜再忙於此事之上,但仍有一直與政府抗爭。 直到第一次康復後,才繼續這些抗爭動作,據悉父親透露,母親早上就開始到晚上才結束,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忙碌,剛康復的身體再受到日夜煎熬的抗爭,終使病情再度復發,然而這一次,卻回天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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